设施园艺工厂如何面对多样性问题
本帖最后由 国丰 于 2020-7-4 16:29 编辑进入工业化时代，人类就逐步进入了物质丰富的时代，一个国家实现了工业化，这个国家的物质短缺问题便基本解决。物质丰富不仅是因为原料更加充裕，而是更多来自利用率和生产效率的提高。工业化是以设备和技术进步推动的，也由此形成了当前我们常说的n.0时代，即蒸汽机带来的机械化1.0时代、电气化2.0时代、信息化3.0时代、智能化（个性化）4.0时代。我曾经想就农业的n.0写一点东西，但后来想，我们还在奔向1.0时代的路上，又能谈什么农业n.0呢？于是作罢。
我们二十多年前就在谈设施农业是工厂化农业，没有错，工厂化不等于工业化。工厂化是和工场化相对的概念，是指在固定的有防护的场所、有设备配合的条件下开展的生产活动，与科学高效管理没有必然联系。可以认为，设施农业就是园艺产品的工厂化生产。近年来，很多工商界人士投身设施农业，谈设施农业工业化的人多起来了，或者是谈用工业化的理念做设施农业。坦率地说，设施农业作为与制造业和轻工业完全不同的产业，直接采用工业化，或者全面采用工业化的理念都是不可行的，只能借鉴工业的生产组织方法和管理方法，实现设施农业的集约生产。因为设施农业仍然是农业，装备再精良的设施园艺工厂，都必须面对农业生产中的多样性问题。
这时，一个突出的矛盾便暴露出来了。工厂化生产，集约式生产，产品的标准化程度越高越好，产品的规格越少越好，生产工艺越一致越好。但我们的设施园艺产业呢？面对那么多的品类，每个品类还有那么多的品种，每个品种在不同的地区，在不同条件的温室里，由不同的人管理和操作，使用各自摸索多年的营养施肥配方，使用差异即使微弱但也存在的生产工艺。如果说，每一个不同就是一个变量，我们的设施园艺工厂面对着多少变量？这些变量之积是多么巨大的一个数据！更何况，我们还要根据消费者的口味和习惯，根据销售渠道的喜好，把产品变成不同阶段的、不同形态的商品。用当下一句流行的话说：设施园艺工厂化，太难了。
辩证法告诉我们，这是设施园艺工厂必然存在的两面性。理性看待这一矛盾，我们就可以到达矛盾调和后的辩证法第三阶段。怎样面对和解决设施园艺工厂的集约化和多样化之间的矛盾呢？
首先是要认识这一矛盾的客观存在。说起来简单，但在实践中，认识不到这一客观矛盾而屡屡为错误买单的投资者不少。建好温室，请来一位或者一批国内外种植老手，选了他们熟悉的品种，用着他们熟悉的温室，却怎么也达不到他们熟悉的产量。于是逐渐明白，谁换了个地方来种，都得经过一段时间摸索，怎么种好，不像工业品怎么生产好那么简单，那么容易复制。荷兰人经常说“绿手指”，我想也大致就是这个意思。在笔者曾经做过的调研中，有42%的种植企业发现，自己的经营持平时期的到来比预期要晚，有的甚至悲观地认为会晚5年以上。可以说，这部分投资者可能都曾经忽略了这一客观矛盾，才会导致投资收益实现和预期之间的重大差异。做投资的都知道，预期误差过大，会导致灾难性的后果。
认识到客观矛盾的存在，我们的任务便是去解决它，调和它，最大限度地提高效率，提高收益能力。向大家推荐几种办法。
01
提前在建设地点进行小规模试验，培养出自己的“绿手指”
充分认识到设施园艺工厂面对的多样性，哪怕仅是地点的变化，也是这一多样性的根源之一。因此，打算在一地投资设施园艺工厂时，可以与建设期同步，就近选择小型设施租用下来，在一到两年的建设期内，就同步完成了在该地、对该品种的种植试验。虽然设施水平和自己最终建成的园艺工厂可能不同，虽然因为这种不同会导致试验结果在应用上还是得进一步调整，但通过试验，会基本掌握在该地外部气候条件下、水土条件下，生产工艺的基本规律。如有条件，可采用高投入的试验设施，使环境条件达到和拟建工厂更接近的水平，可以更好的减少与实际投产后的偏差。在这个过程中，便培养出了自己的“绿手指”，或者让请来的外地“绿手指”变成了此地“绿手指”。这一办法，可缩短设施园艺项目回报期1~2年。
02
对工艺进行逐级细分设施园艺工厂的作业可分为10~16个环节，在日光温室里进行土壤栽培的话，因为涉及整地覆膜等作业，会更多。分得越细，就越有可能对细分后的环节实现更精准的标准化。这如同军队的正步，动作被逐一分解后，才有可能整齐划一。笔者进行过设施园艺工厂工艺标准化的调研，在13家调研对象中，明显看到，无土栽培的连栋温室，特别是高水平的玻璃温室种植者，对工艺环节的划分明显比简易设施的种植者要细要多。由此，他们才具备更强的流程组织能力，才具备更强的品控能力，他们的工人才能对某个操作越来越熟练，效率成倍甚至数倍提高。在对工艺环节进行细分的道路上是无止境的，越细越接近更高的标准化，也就越接近更高水平的集约化，最后体现出来的是单产、成本、品质的不同。因此，当您的设施园艺工厂一直无法达到预期时，不妨坐上来，带领生产管理团队搞一搞细分。
03
加强产品分级商品化
我们知道，设施园艺产品是活体采收的成果，我们也知道，世界上没有一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每一个设施园艺产品必然是不一样的。产品管理必须应用于设施园艺工厂中，才能在生产、销售、消费这一轮回中实现更好的平衡。大型设施园艺工厂的产品首先要依据目标市场和目标消费群体进行认真的需求分析，其次要在此基础上进行产品的分级对位，分级是否应该复杂化，取决于分级后的收益差别是否值得这么做。高效的设施园艺工厂中，都是进行认真的分级的，商品化的设计和设备配置，也是依据分级结论。这很好理解，即使去地摊上买水果，果农也会把大的分一堆，小的分一堆，价格不一样，只是分得比较粗放。良好的分级将带来两个好处，其一是可能由此减少了温室里种植的品类，其二是同一品类产出的不同分级产品将可以实现更好的标准化生产流程组织，甚至优化。总之，将使多样性导致的复杂性降低，标准化程度得到进一步提高。设施园艺工厂进一步释放效能，提质增效，良好的产品战略和产品设计是现存的重大空间。
04
在设备配置中采用柔性流水线关于设施园艺工厂机械化、自动化流水线装备的配置问题，其实是多样性带来的首当其冲的问题。工业领域早已实现了流水线生产模式，但随着生产拓展，也同样发现过于刚性的流水线，生产靶标过于集中，导致装备配置成本摊销过高。怎么办？工业领域几十年前就提出了柔性流水线，就是流水线在总体上走一条大线的前提下，局部可以调整和变化，走几条线。这对设施园艺工厂是最适宜的了。这也给设备供应者、购买者带来更多的要求，要在研发设备时、购买设备时，依据品类、品种、工艺的差异，进行局部环节的柔性配置，永远不要追求全程化的统一。
05
合理定位，栽培技术决定设施园艺工厂装备需求的高度在此，说一说设施园艺工厂最大的投资对象，温室，应该怎么应对多样性。温室是为了提供植物生长需要的环境条件而建设和存在的，在室外气候一年四季会发生变化的情况下，环境条件达到什么水平，付出的温室建设代价、运行代价都是不同的，环境条件与室外气候差异越大，环境条件要求越刚性、越精准，在同一地区付出的代价越高。但是，满足环境条件的能力越强、环境调控越精准，就一定越好吗？生产效率和效益就一定越高吗？不一定。栽培技术高度决定需要环境条件和设施水平的高度。温室是由生产团队驾驭的，生产团队驾驭什么样的温室能取得最佳收益，才是温室环境调控能力、装备水平高度的决定条件。因此，作为设施园艺投资者要看到，设施园艺工厂存在丰富的多样性，要先有拟建生产团队水平的定位，才有合理的适宜的温室建设定位。
结语
回顾人类的农业史，是一部生态多样性破坏和减少的历史，虽然在这一进程中养活了越来越多的人口，但也必须看到，这是无奈之举，保持多样性是最佳选择，只是我们处于生存和保护的矛盾之中，一直在找更好的平衡之道而已。设施园艺也一样，我们不寻求减少品类、品种、生产地域、生产工艺的多样性，但要寻求更好地适应多样性的办法。相信在设施园艺工厂化的道路上，通过产品细分、工艺细分、温室细分、装备细分、工种细分，不仅将使设施园艺的多样性得以保持，而且会带来多样性和集约化的越来越好的调和。作者：张跃峰
中国农机化协会设施农业分会 主任委员农业农村部规划设计院设施农业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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